Monday, August 10, 2009

我们飞抵樱花国--日本了!

5、入学仪式侧记

4月,在樱国首都--东京是乍冷乍暖的仲春时分,也是一个樱花盛开,鸟语花香的花期,但位于日本列岛北部的青森县却仍然是春寒料峭,北风凛冽的季节。
4月3日是星期一,也是青森中央学院大学举行入学仪式的重要日子。早上下了一场小雨,气温为之降低了一、二度,幸好不久即停。下午12点半,我穿上黑色西装,M也盛装打扮,一出大学宿舍,冷风扑面,浑身不禁发抖,身上好像少了一件可以御寒的风衣似的,早上那场细雨,显然是一个“害人精”,可幸场地就在一箭之遥的体育馆,一进入馆内,暖气好像一阵春风,是多么温柔体贴,多么令人感到舒适啊!
青森地处寒带地区,冬季下雪可达2米高,变成一片冰天雪地,因此樱花在4月初仍处于含苞待放的阶段,要等到5月初才盛开。日本人选择在4月初开学是很恰当不过的,第一气候美好,人们春心荡漾,喜上眉梢,何况人逢喜事精神爽!其次还有浅粉红的樱花陪衬,为之生色,添加气氛,那种充满罗曼蒂克的场面的确令人终生难忘,只是寒冷地区是另当别论,因看不到一片粉红色的樱海而稍嫌单调、冷静。
这里的大学很重视礼仪,不管新生还是旧生,皆必须穿黑色礼装出席,所以我们在入学仪式结束后与同学们拍照留念,都感到效果特好,每位同学也是神采飞扬,显露威严,而身材肥胖的男同学则会变得细长、英俊潇洒!
当然,学生平时上课时的打扮是很随意的,你要穿西装也可以,衬衫配牛仔裤亦无妨。最令人赞佩的是,日本小学生上学都不穿校服,可自由打扮,使他们更显得天真烂漫,快乐无比。但是,在寒冷的冬季,校方却硬要小朋友们穿短裤以锻炼身体,每个人双腿都被冻得像两条大红萝卜。而上了中学和高中则死板起来,缺乏通融性(孩子大了不好管之故?),必须穿校服上课,一套套规规矩矩的制服(男的像中山装)使日本孩子们天生的纯真感情受拘束,或感受压力,觉得日子不好过,单调又苦闷。
话说回头。当我们被带到贵宾室时,我们遇见了来自泰国的贵宾--苏坤先生和阿南先生,两位跟我一样,都曾在日本留学过,可谓留日同学。前者两位千金和一位公子都已毕业于这家大学。他与太太均是华裔(潮州)泰国人,也曾一起参加过入学仪式,我和这位久违了的泰国贵宾算是老朋友,见面格外感到亲切,有说有笑。至于阿南先生,则是初次认识,人颇幽默、和蔼可亲,亦犹如见到老同学般。
在贵宾室里,我们还跟中村信吾校长和本县一位镇长等日本贵宾聊了一阵子,到了1点,大家便鱼贯进入会场。我跟着校长走上台上,然后坐在他左边,我的身旁则是两位泰国朋友。讲台另一边,顺序为石田宪久理事长和四位日本贵宾们。我们背后,竖立着一个大屏风,当作背景,上面都写着隽秀古朴的行书体汉字,艺术气氛浓厚,很是壮观,又别开生面,日本人真有他们一套,既显出了他们那潇洒而奇逸的民族性,又告诉了我们日本人的传统文化跟中国是不能一刀切,别树一帜的,中日两国在这方面犹如手足,比谁都来得亲。
整个体育馆早已坐满了新生和家长们,台下左右两边各坐着两排大学以及短期大学的老师们。新生约有200百余人,外国留学生则有近30名。主持人宣布仪式开始后,首一节目是齐唱日本国歌《君之代》。唱完便介绍台上的我们,接着请校长站在讲台,直立不动地听着司仪陆续高喊每个新生的名字。当他们一听到,便一边大声回应:“嗨!(到)”,一边站起来。站齐后,大家便一起向老校长鞠躬行礼,并坐下静听他致词。
作为客座教授的我,也被请去致词,我用日语只讲了三几分钟。之后大家齐唱校歌。唱完,一位日本男同学和我们来自怡保的女同学钟美琴上台致谢词。最后,司仪请各位老师们在台下站到新同学面前,并逐一加以介绍,接着礼成。仪式很简单,前后不过半小时便告功德圆满。
兹将我的致词内容抄录如下:
恭喜各位同学入学!
今年是青森中央学院大学创立10周年,在这值得纪念的一年,来自中国、台湾、泰国、马来西亚、越南、韩国、美国、西班牙和塞内加尔(注:非洲国家)的留学生能够聚首一处,在这漂亮的学园一起学习,实在是一件富饶意义的事。
在这10年间,以亚洲国家为主的众多留学生得到了在青森中央学院大学学习,跟青森县各界人士进行交流的机会,同时通过这些宝贵经验而逐渐成长,我由衷地表示感谢大学当局的多方照顾。
已经大学毕业的留学生也分别正在各自的领域中奋斗着,他们都把青森当作第二故乡,时常怀念她,同时,在亚洲各地,一个校友会的网络也正在形成中。从这个意义来说,青森中央学院大学所扮演的角色是非常重大的。
目前,国际化进展得很快,变成了一个经济和文化等各方面非互相理解,同舟共济,便一事无成的时代。
日本人的同学们,也请你们通过和留学生的交流,去关心日本本国的问题,同时,也应该面向海外,积极地关心国际事务。
最后,我祝福青森中央学院大学今后日益兴隆,同学们学业进步。(5-4-2008)

6 电脑迷的无上幸福

上文已提过,我们抵达青森市不久,一位来自居銮的女同学在我们带领下,漫步到青森中央学院大学附近的电器店参观电脑时,看到一架东芝制造的DYANA BOOK牌新款手提电脑价廉物美,就立刻芳心大动,想用信用卡买下。我见状即劝她勿过于躁急,不妨再到其他店考察一下,迟几天买也无所谓。
那料到第二晚我们到她房里找同学们聊天时,霍然发现她桌上就放着那架人见人爱的电脑,而且她似乎特别高兴,人逢喜事精神爽,并对我说:
“陆老师,我今天自个儿去买了那架电脑了!定价是9万8000圆,约3000令吉,非常幸运的,电器店今天大减价,折扣10%后,又赠送值1万圆的分数可供下回买东西用,因此实际价钱是7万8000圆,仅马币2400令吉,我好兴奋啊!”
不数日,当我飞回东京去小竹向原町的力行会馆看望同学们时,也发现两位男同学不经思考地买下了同牌子的电脑,由于硬碟容量比那位女同学的较大(有道是“一分钱一分货”,却不知那位居銮小姐会否后悔买下了容量较小的?),价钱也稍贵些,大约3000令吉。其中一人对我说:
“价钱很便宜,我一看就买下来了。”
另一同学则告诉我:
“爸爸担心我身上的钱会很快花掉,吩咐我先买下电脑。”
现在的年轻人,没有异性朋友无所谓,没有电脑,他们便一整天无精打采,浑身发懒,活着也没有意义似的。我是如假包换的电脑门外汉,也没时间去与它周旋磨合,同学们一问起日本的电脑事情,我反过来还要问回他们,令他们大喊倒霉,或逃之夭夭,避之大吉。记得90年代中期日本掀起一股电脑热潮时(即日本迎来电脑大众化时代),我家也向电器店定购了一台IBM牌桌上电脑,当时电脑刚刚进入家庭,价钱仍居高不下,而且很抢手缺货,付了巨金30万圆(现折合马币9000令吉),电脑什么时候送来也不知道。我一直担心那电器店突然有一天关门倒闭,那我那笔巨款便化为乌有,血本无归!
孩子们呢?(一是中学生,一是小学生)他们也有他们的忧愁,每天放学回到家,开口第一句话便是:
“爸爸,电脑来了没有?”
当我答曰“没有”后,真不想看到他们那张失望透顶,无精打采的小脸孔,心里也很烦恼和不安。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每当有人按门铃,他俩便飞步跑去开门,但看到来人并非电器店送货员,而是邮差或邻居送什么物品来时,他们总是哎声叹气个没完没了,甚至有时还发脾气,踢椅子!有一天,电脑终于安然无恙地送来了,从此兄弟俩感情便告恶化。老大总是野蛮不讲理地霸占着变成其新宠物的电脑,玩到几乎天亮才甘愿罢休,老二在他玩时却一直不愿睡觉,巴望着大哥快停手,一旦他不打,自己便马上可以大享玩电脑之乐。我不是一个好爸爸,遇到这难题,总是束手无策,一筹莫展,只埋怨发明电脑的人太坏蛋又残酷,真的害人不浅,连孩子们的睡眠时间都剥夺了!有时也想过心一狠,拿把铁锤把那电脑捶个粉碎算了。
言归正传。大家知道,经济大国日本最拿手生产家庭电器。以前我旅居日本时,电视机、收音机、录音机和录影机等,都采用日本人最喜欢的S牌货品,简直变成了它的“粉丝”。日本电器不仅用法简单,而且质量很好,不易坏,令人爱不释手。生产这些良品的日本公司还有一个绝招,就是一如汽车厂商一样,久不久就耍花招,出一个新款,消费者跟着它团团转,移情别恋,贪新忘旧,非把新产品弄到手就不死心。正因如此,一些店铺,特别是郊区的大型电器店,经常有举行即将淘汰的旧款商品廉价抛售的大平卖,贪便宜的人这时大可投资,捡到便宜货(有的手提电话是免费的),也因而高兴一个晚上,不能入眠。
日本有很多大电器店,斗得个你死我活,势不两立,让消费者获渔人之利。其中有名的是BIC、樱屋和定(三水边)桥。以前闹区有乐町站前的某百货公司一倒闭,BIC电器店便将之收购,整座楼4层都展卖各种电器。在3楼,单是电脑部,就有SONY、SHARP、TOSHIBA、SANYO、NEC、IBM、DELL、HP等牌子的专柜,所展出的产品既新又美,而且还有限时大减价(在店方规定的时间内购买会折扣更多),大优惠,包罗万象,任君选择,更令一些顾客心猿意马,蠢蠢欲动,恨不得马上买下以图个痛快!
入口1100万的大东京里有个“电子城”--秋叶原,马哈迪前首相私人访问日本时,偶尔也独自跑到那里逛街散心(曾被日本媒体报道过),不!是去寻找灵感偷师,以便为我国设计一个发展电器业的蓝图。那里大电器店三步一阁,五步一楼,电器种类之多、之集中,可谓世界之最,令人叹为观止。与其说是日本著名电器街,毋宁说是世界一大名胜、一大电子城。都说:“不到长城非好汉”,我可要说:“不到秋叶原非日本好游客”!读者老爷老太太,到日本一游,请千万无忘了到此一游,否则会遗恨终生喔!
住在东京的外国留学生,谁都会听从前辈的劝告,到此地选购日常用的电器,既种类多,又不像其他地方买东西,这里没有不二价的常规,虽不至于像吉隆坡茨厂街买冒牌名贵皮包那样可以让你纵情杀价,但总可以要求打折扣或送礼品,最后双方都高高兴兴收场。在秋叶原车站,时常看到许多人两手捧着里头装着电视机或电脑什么的大纸箱,乘客也会好奇地瞪一下,想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个小市集还有一个特点是,许多打游击的个体户在大电器店周围开了小商店,同样的货品,它们可折扣更多。在车站前或路边,都有很多人派广告传单,顾客可按图索骥,找到这些地点不方便,栖身于小楼房里的小商店。有的店专只卖零件,内行的电脑迷会买回家去组装,可省回一笔钱。
只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经营方式的巨变,消费者无需专程跑去秋叶原去选购了。一天有百多两百万乘客进进出出的大站如新宿、池袋或涩谷的前面,都有上述大型电器店来抢秋叶原电器店的生意,它们折扣更可观,令众多日本人似乎忘了东京居然有一片听起来非常罗曼蒂克的“秋叶原”了!不过,后者还有一个强项是,那里有些店专卖“中古(日语,指二手货)”电脑。里头展卖了好几百台各种牌子的手提电脑,最便宜的才三五百令吉,假如自己会修理,大可放胆买下。日本人做生意也蛮忠实,很有商德,他们会童叟无欺地在旧电脑上贴一字条,告诉顾客哪个部位失灵欠佳,有待修理。这店真值得许多不能进忠贤庙的华商看齐呢!
其实,许多日本人拥有两三台电脑,他们也染上动辄“用了就丢”的坏习惯,因此,假如不嫌弃,也会得到日本人相赠以旧电脑,大可省回一笔生活费用。当然,精通电脑的同学们,可能缺乏耐性,正如那位居銮小姐,在等到人家送他之前,早已自己买回来玩个痛痛快快了。
在日本,曾有一位同学一个晚上在街边捡到3个仍可以收看的彩色电视机,因此,我们的电脑迷,或许同样也会在某个晚上运交华盖,一下子捡到3台旧电脑,但,我相信这些电脑迷的同学是没有这种耐性的!(5-4-2008)


7、食在日本

一天早上,我们去力行会馆的学生宿舍看望同学们。由于ABK日语学校这次本身的宿舍爆满,无法满足所有同学们的要求,只好向该会馆求救,而我们又没看过这宿舍,对它不甚了了,生怕设备太差,离车站太远,周围环境欠佳而引起同学们不满,因此特地赶去看看,回国后便可以向他们父母作出一个交代,让他们放心。
同学们抵日已是第八天,我们姗姗来迟,是因为在青森市住了3天,接着又飞九州住了2晚,然后又坐车去群马县住了2晚,几乎在日本列岛转了一大圈后,才有空回到东京去探望同学们。
穿过种植了开着粉红色樱花的垂樱树的人行道,大约7分钟便摸到了力行会馆宿舍。在食堂里,我们看到几位同学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早餐,桌上有面包。杯面和饼干,见到各位食欲旺盛又开怀健谈,我们也放心了,因为一些同学在本国就不大爱吃东西(为了减肥?)或讨厌纤维多,有利消化的青菜,一张口,总是吃些没有营养的饼干之类的零食,以致闹到半夜肚子痛,我们也得振作起精神来,把她载到24小时服务的医务所急救。
同学们的食物都是从附近的方便店买回来的,看样子,他们好像已适应了日本的物价,肚子饿就吃了才算,管它价钱等于大马三五倍的捞杂子。其实,吃早餐很重要,肚子一整晚空了七八个小时,不让它吃个饱,未免太残酷了。当然中午和晚上两餐也需照顾营养,至于夜宵,则能免则免,因为会加重肠胃的负担,对健康不利。
谈到物价,日本当然是甲天下,她称第二,便没人敢争第一。抵日后首三个月,由于日本政府不允许打工,得靠父母血汗钱来救济,倘若吃了一碗索价30 令吉的拉面,家乡的父亲或母亲可能需工作一整天才赚到这碗面的钱,的确叫人吃得很冤枉。不过,倘若就地取材,即一旦找到工作,每小时赚1000圆(约30令吉),便会处之泰然,毫不介意,对日本昂贵的物价麻痹起来。好比大马人在新加坡大排档吃一碟三、四块钱的炒面一样,假如他在星洲打工赚钱,便觉得不贵,理所当然,若是大马旅客付马币,等于7至10令吉,当然会有身上肉被剁的感觉。
许多同学初抵日本,为了节省,于是他们一起买材料,吃完便大家平分,据说一餐平均花费250圆,等于日语学校食堂的半价。如此省吃俭用的话,一天三餐,一个月也不过600令吉。以前曾向10多位在青森中央学院大学求学的男女同学调查每月伙食费多少,大多数人回答2万圆(约600令吉),只有一位瘦骨嶙嶙的男同学是个“饭桶”,居然吃上4万圆(约1200令吉)。当时我还发现两名女同学的伙食费分别为5000圆和7000圆,等于平均值的一半以下,大约马币150至210令吉之间,令人百思莫解,莫非她俩都在急于减肥,一天只吃一餐就了事?
一起吃“大锅饭”,当然经济划算,高高兴兴,只是,当大家吃饱后,往往得与睡魔作斗争,身体自然而然懒洋洋起来,不想动了,因此麻烦的洗碗工作是一大问题。我曾听同学们说,起初大家干劲十足,过没多久,洗碗的人越来越懒,甚至没人洗,以致你埋怨我,我埋怨你,弄到不欢而散,各吃各的。
同学们初抵日本,都有一种奇怪,但又似乎很正常的心理,他们很为父母着想,绞尽脑汁,千方百计要在伙食方面替父母省钱,特别是看了餐馆橱窗的食品样本的标价,往往是看了掉头就走,毫不留念,比在大马胡乱花钱的生活方式好多了,想必父母知道后,会感到很欣慰吧?
其实,这也是一个心理问题,一旦对昂高的物价习以为常,麻木不仁,就会让饿扁的肚子优先,吃个痛快。倘若经过3个月,得到校方批准打工,每月有一笔固定的收入,他们才不管你什么日本价钱,什么等于大马的三倍五倍,他们可是照吃不误,吃了才算,完全没有昂贵和令人心痛的感觉。从此,物价昂贵,生活费惊人的问题便自然而然消失得无踪无影,消费作风也跟日本人一模一样。我35年前留日时,第一个月的伙食费仅5000圆左右(约150令吉),不久课余打短工,每月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后,伙食费马上猛增,等于其三、四倍!
在日本,最好是在餐厅打工。记得我曾在一家朝鲜餐馆打工。傍晚6点前到店,厨师便煮了一碗朝鲜佳肴让我填满肚子好做工。到了深夜11点要回家前,工作了整5个小时,加以要把佳肴和碗碟送到二楼,上上下下,尽力工作,弄到我饥肠辘辘,晕头转向,这时厨师又会让我吃饱回家。这样,一天三餐,两餐免费,无形中一个月便可省下两三万圆(约600至900令吉),何乐而不为?如果跟大厨师搞好关系,说不定,有时他们还让你带走一些白饭或青菜回家作粮食,白饭加个蛋炒一下便是一顿美食,青菜则可加入即食面,以补充我们所需的维他命C。
一些同学在方便店打工更好笑。日本人做事一本正经,道貌岸然,他们的一些商品如面包或盒饭等食物,一到盒上所印的出售期限,便丢之可也。在丢弃之前是昂贵商品,一到了丢弃时间,便分文不值,与垃圾或废物无异。其实,他们的期限似乎定得太早,即使过了些许,也是不会吃坏肚子的。有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晓得这些商店丢弃这种还可入嘴的食品的时间,时辰一到,便等候店门外。有洁癖的日本人丢东西也很讲究卫生,这些食品往往会被装进一个清洁的黑色塑料垃圾袋,简直好像慈善家救灾或圣诞老人派送礼物般,令天下“饥”士尽欢颜!我们的同学若在这些店里打工,大可将之占为己有,拿回家再好好吃一顿,或分给同学大享口福。
每天自己煮饭菜煮累了,也可到学校的食堂换换口味。我在青森中央学院大学的食堂看到一位女同学叫了一份“炒豆芽”的套餐,索价500圆,但那碟加了猪肉和包菜丝的炒豆芽的量非常恐怖,满满的一大碟,可供我们两个老人家消受有余。而白饭、酱汤和热茶,则可一添再添,任添唔嬲!至于东京ABK日语学校,其地下食堂有供应印尼和泰国两国的咖哩饭,香料跟大马不同,也值得偶尔去品尝一下。总之,好好利用校方食堂,该是一门精明的“吃的哲学”!
作为前辈,我建议同学自己动手做饭菜。例如到超市买一盒鸡翅膀或鸡腿、鸡肉什么的,弄熟后加些青菜盖在白饭或面条上,便变成一餐既可口又便宜,而且量又多的家常便饭,比在外面吃划算得多。若加上一个鸡蛋(鸡蛋是日本最便宜的食品),营养更丰富!当然,自己做个盒饭带去学校吃亦无妨,日本白领喜欢这种在公司吃盒饭的方式,他们还把太太做的盒饭形容为“爱妻便当”呢!记得40多年前刚高中毕业的我,在根登镇胶园当工头助理时,半夜三、四点起床后,便把一粒煮熟的咸蛋(有时是煎一条熟鱼)与白饭放进饭盒充当午餐,什么菜也没有!中午肚子饿扁了,照样吃得津津有味,粒饭不剩。
在日本,除了鸡蛋最便宜,豆芽、豆腐,以及鲽、竹荚鱼、秋刀鱼等“大众鱼”也是价廉物美,营养丰富。日本是一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商业社会,A超市的东西稍微贵一些,嗅觉敏锐的家庭主妇便会跑去B超市,生意便跑掉了!这些超市每天会呈献特价品,例如一束菜心或一尾秋刀鱼才卖100圆,相当与1令吉,在我国的超市也买不到,只要选购这些商品,就可节省一笔钱了(特价品每天不同,故可以每天照买不误)。还有,一到6点半,超市里许多不能隔夜的食品如寿司或鲜鱼等都削价抛售,很多是半价优待。这时刻,可看到日本的家庭主妇在那里排着长龙,你虽是外国人,当然也可参与其盛!
每个同学都会在日本住上三五年,这是一段看来很长,实际上很短促的岁月(若与我的25年相比),所以大家要好好珍惜每一天,每一小时,甚至每一分钟每一秒钟,因为光阴或青春是一去不回头,往事只能回味。换言之,从抵达日本的第一天开始,每位同学的留日岁月便也开始倒数,一天天减少,等到将近毕业,也就是宣告他们结束留日生涯,必须向日本说“莎哟拉啦”的时刻了。
不消说,留日岁月是极其宝贵的,但我还想在此强调,同学们的健康更为重要,弄坏了父母辛辛苦苦赐给我们的身体、一发一肤,什么老本都没了,留日计划也会遭受挫折,功亏一篑,遗恨终生,因此,在饮食方面,的的确确须倍加注意,并动脑筋和花些心思去维持好健康为要!(9-4-2008)

8、住的烦恼

“半小时很远啊!”
当同学们即将启程到日本留学时,我们得到ABK日语学校的指示,安排一部分住进位于池袋附近的力行会馆的宿舍,但不久,他们的父母便发牢骚了。
这个宿舍历史很久,起初是一个为移民巴西的日本人服务的公益团体,80年代,该会馆也曾办过日本语学校,大马留学生特多,后来停办,集中力量经营学生宿舍。由于它属早期创办的社团,所以占地面积颇大,有两栋设计漂亮的学生楼,其中一栋还附设幼稚园,笑声不绝,喜悦盈庭。我们住进其客人房时,刚好是4月10日东京樱花盛开的花期(不知何故,此地区的日本人特别喜欢种我最喜欢的垂樱,樱花开时,枝桠垂下,花朵累累,显得特别漂亮妖艳),只是会馆入口处的两棵染井种的樱花树的花朵已掉了许多,只剩三成,但却仍很艳丽迷人,动人心弦。加上那天是幼稚园开学日,打扮雍容,喜上眉梢的日本年轻母亲们和穿上可爱校服,天真活泼的男女幼童打成一片,构成一幅迷人的日本风景画,也使我追忆起20多年前参加自己孩子的幼稚园入学仪式的甜蜜往事来,令人无限感叹时光流逝的快速和无情(老大现已在本田汽车厂工作,老二则刚进入日本最大建筑公司--鹿岛建设服务)……。
这个会馆设备完善,又服务周到,应该可以满足同学们的要求。首先,它的周围环境优美,独立式房屋林立,是一个住着中上阶层人家的住宅区。至于会馆本身,其环境也正如上述,有了那两棵樱花树,就够人消受,叹为观止了。其次,其保安制度也不错,进出需用卡,并设有“门限(关门时间)”。它也很讲究环保,人一踏出宿舍门槛,走廊的电灯自动关掉,留下一片黑暗;人一入宿舍,便又自动点燃,恢复一片光亮,是我第一次经验到的环保宿舍。
再者,该会馆只提供单人房,里头有一张床,并有桌椅和衣橱。此外,还有冷暖气设备,外面又有各自的阳台供晒衣服或看风景驱闷散心。
此外,还有一个面积颇大,可坐4、50人的食堂,若要自己煮食,隔壁的厨房,设备齐全,干净明亮,煤气炉是投币式的,用多则贵,用少经济。至于卫生间,我只参观过男生用的,厕具皆新款漂亮,特别是便器,属于新潮喷水式的,比我大马家的好了不知多少倍。老实说,与我35年前留日时所住的日本平房那三帖(一帖面积大若一张草席)大,四处隙缝(冬季北风吹来时,常被冷醒),而且公共厕所是“轰炸式(有人上大号时,还开玩笑地说:‘我要去炸东京’)”的小房子相比,简直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当然,我的是地狱!
倘若留学中国,虽然中国国土等于日本的约33倍,但听说那里的大学宿舍都是一房住4人至8人,毫无隐私可言。力行会馆的宿舍,别说胜过我们这些老人家几十年前住过的宿舍绰有余裕,即使跟现在中国大陆的大学宿舍相比,显然也会名列前茅,胜过中国宿舍“多多声”!
只是,它离开地铁站走路需7分钟,搭地铁到池袋站换乘JR线,在巢鸭站下车后,再走12分钟便到学校,前后大约需花30分钟。对东京的日本人来说,这一个是非常近的距离。以前,我在东京驹泽大学教国际报道论时,一个女同学是从横须贺站坐电车来上学,单程需2个半小时,来回则5个小时,等于大半天。如果上早上第一节课,相信她必须在凌晨4、5点起床吧?我问她为何?她的回答是:
“每月可以省一笔昂贵的房租啊!”
旅日时,我曾住千叶县10多年。到东京办事,首先我得走路到车站约15分钟,然后坐电车55分钟才到站(快车35分钟),下车后走地下通道7分钟,再换乘京滨东北线,到新桥站需4分钟,从该站步行到日本记者俱乐部写稿或见人,仍需7分钟,总共得花88分钟,加上等车时间,大约需花上两小时!来回则需4个小时!(因此,我常在电车上看书或写稿)正所谓“习以为常”,坐了几次,不习惯也得习惯,更不觉得遥远或花时间。
一些日本工薪族为了让妻儿过得更舒服,住得宽大,呼吸新鲜空气,居然搬迁到离东京约250公里的仙台附近,他本人则每天搭子弹车上班。幸好这种快速火车时速270公里,只需一小时便可赶到东京。子弹车收费奇贵,如果他本人负担,便会饿死妻儿,日本公司很好商量,它们都愿意补贴员工这方面的巨额开销,他们才坐得舒舒服服。
总而言之,住在入口稠密的大东京,每个人在住的问题上都必须面对“远、高、狭”的困难。这是一句日本人常讲的流行语,“远”即上学或上班需坐电车1小时以上,“高”即房租昂高,“狭”即房子狭小。
假如不要面对远的问题,想住公司附近,则必须忍受“高、狭”的问题,即忍气吞声地付昂贵房租和住小房子;假如贪便宜,想住得宽大些,只好住郊区,但还会碰上“远”的难题。可见,若想过城市生活,则必须至少承受其中一个或两个苦头。也就是说,“近、廉、大”是件难上加难的事,在东京租房,不可能十全十美,面面俱圆。否则就无资格住东京,做东京人了。
住吉隆坡的人,假如要搭电车上学或上班,必须走一段路去离家颇远的车站。进站后,电车何时到站,连车站服务员也说不清。下了车,当然还需走一段路才到学校或公司。倒霉的话,花上一两个小时也说不定。如此说来,同学们埋怨东京的半小时路程太远,未免不讲道理了。既然住在东京,就必须入乡随俗,随和一点,这样才不会为了这区区半小时的小问题而斤斤计较,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地自寻烦恼。
其实日语先修班仅短短一年罢了。付了昂贵的入馆费和半年房租,才住一两个月便吵着要搬家,会浪费这笔相当于6000令吉的巨款,尽管在外面找到的房子会便宜些,但不可能浪费这几千块,也要搬走。何况一些房东事先要收两个月礼金(不退还),不动产经纪人要收一个月手续费,我真不明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有时过于锱铢必较,反而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可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一些同学嫌车费贵,不值得花费,但一旦课余打工,公司便会补贴交通费,换言之,交通费的问题是不存在的(当然,不做工的同学得面对这问题)。
外面的公寓,很多属“杂居大厦(日语)”,居民三教九流,环境也很复杂,当然也没有什么绿色庭院之类多余的空间或樱花树可供欣赏散心。假如几个人合住一房,环境必然比力行会馆差很远,而且事前须让房东知道房客人数,偷偷增加人数,被发现后就有麻烦。而几个人同挤一房,不仅拥挤不堪,空间缩小,而且氧气也会减少,住得更辛苦。还有一点是通常公寓只是空壳一个,要添家具,则又要破费,而会馆的则已几乎齐备。何况,再过十个八个月,又得搬到大学附近,除非大学就在自己住所附近。同学们更应想到,在日本,搬家很麻烦,花费不轻。
同学们初到日本,不大了解日本,还以为现在的房租很贵,假如他们去问问前辈或日本人,他们必定会告诉她们那是很公道的收费、最起码的负担。当他们在日本住上一两年,对日本有所了解,相信她们也会劝说初来的同学住进校方安排的宿舍,反而更划算,更省事。
最令人头痛累心的是,有时校方安排了双人房,一些孩子缺乏协调精神,孤独成性,因此一住进就因不适应环境而吵着要搬走。另有些同学拿“住的天堂”--马来西亚的居住环境(或自己的榜嘉楼)与日本的宿舍相比,结果发现日本的条件差而大闹情绪,把住宿问题置于学习之上,无心向学。对于这种娇生惯养,我行我素的孩子们,我们也好像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徒呼无奈,或大喊救命。
同学们,与其为了次要的房子问题而伤透脑筋,浪费时间和金钱,打国际电话跟父母商量,不如把这些宝贵时光好好地用于学习上,多在学问上花些心思,以为投考大学铺平道路,不是更好吗?何况语言问题一解决,自己也可以通过每个车站前都有的不动产公司介绍房子,多好多大的都有啊!(10-4-2008)

9。“妈妈,我想回家!”


“妈妈,我想回家!”
从日本回来才不过一星期多,就先后有两位女同学的母亲打电话来告诉我,她们的女儿不想在日本读书,打算收拾包袱回家!
对于这类投诉,我是见怪不怪,听怪不怪的,而且这并不是别人的事,或是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问题。犹记得60年代初,我刚升入高中不久,由于过于向往名校钟灵中学的教学表现,竟然不顾众人(包括循人中学校长张业隆)反对,报读了该中学的高中。某晚,我单独搭火车北上,第二天早上才抵达北海,然后乘渡轮过海到槟城岛,并住进升旗山麓阿以伊淡钟中的宿舍,过着严格、有纪律,但却又很有趣的留学生活。这是我第一次远离家门和八、九个弟妹,因此我饱受寂寞孤苦的折磨,不仅梦里见到可爱的弟妹们,甚至看到校园内一只母鸡带着一群讨人喜欢的小鸡觅食,我也会热泪盈眶,非常难过。我虽然忍耐着,每天上学,每晚与同学们住在宿舍里,过着严格的群体生活,但不知何故,不到一星期,我终于忍耐不住,竟突然回心转意,决定搬师回朝,放弃了经过千辛万苦实现了的留学计划,令亲友们大为震惊(回到家后,我不好意思从大门进,悄悄地从后门进)!所以对于上述同学的心理和感受,我可是一个感同身受的过来人啊!
“安娣,别担心,那是很正常的现象,初到人地生疏,举目无亲的外国,难免想家想家人,或触景生情,多愁善感,但过了一两个月,当她习惯了当地生活,对日本的事物日益感到新奇的时候,她便会觉得生活富饶情趣,那时你要叫她回来,她也不想回来,而且会越住越喜欢日本的呀!”
经我解说后,做母亲的也在电话筒答道:
“对啊!还是陆老师讲得对!”
之后,我便再也没接到那两位母亲的电话,想必孩子们都摇身变成一个真正的“日本迷”了,根本用不着我在她们母亲面前做好人,说三道四了(其中一人还获政府奖学金,每月领1500令吉呢!)。
每位去日本求学的同学的留日理由书中,例必强调自己是“日本迷”,从小喜爱看日本电视剧、漫画和动画,对“日本”两字特别钟情,对日本汽车很感兴趣,喜欢吃日本料理……,可说是如假包换的“日本中毒”患者!照理这样的同学一踏上梦寐以求的日本的大地,估计一定会雀跃万分,睡不着觉,但万万没想到,一到日本就厌恶日本起来了,那心境的突然变化,的确骇人。
其实,不止我们外国人,日本人本身也有这种不可回避的问题。许多大学生,一进入大学。突然从“考试战争”中被解放出来,学校环境完全改变,或像留学生一样离乡背井,从乡下跑到东京等外地或大城市来求学,住进又窄又小,房租昂贵的宿舍,还得一大早在繁忙时刻与上班族一起挤电车,赶时间……,这种“文化震惊”必然会给他们在精神上带来重大负担,承担得过来无所谓,万一不行,便形成一股压力,使同学们神经疲累,恍恍惚惚。日本五月,即开学一个月,正好是暮春时序,天气也越来越热,令人头昏脑胀,慵懒无力。就在这个适应新学期或新学习生活的过渡时期中,许多脆弱的日本年轻人很容易产生一种不快感或不安定情绪,患上“五月病”。但,再过两三个月后,当他们一适应新环境,便会康复。有的人说这是日本人的“国民病”,看起来不无道理,但自从为我国学子提供安排留日手续的服务以来,我也发现部分同学与日本人同病相怜,同样会患上“五月病”啊!所以,我想“国民”病的说法是不正确的。
尽管如此,我却接到一位家长的电话,她说:
“孩子说,日本一切比马来西亚的好!”
这句话跟“我想回家”是完全对立的。我认为这样的说法是有语病的。不管每个国家,每个民族或每个人,都是多面性、多元的,用浅白的说法,就是有好有坏;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有善良的成分,也又不良的成分。只要我们持公平立场,坦然处之的态度,或先作好心理准备,作最坏的打算,不要好高骛远,拔自己头发想飞天,那么一个真实的日本便会赤裸裸地呈现你眼前。否则,看到日本有乞丐或小偷便讨厌日本,跟日本人发生口角或被他们指手划脚地批评了一下,便恨死日本人,那是很情绪化的,简直与自己过不去,自讨苦吃。
日本是一个先进大国,人家搞革命,即在140年前的1868年,推行了轰动全球的明治维新以来,一直不断创新改革,精益求精,天天努力向上,而且没有类似文革之类的大内斗、大消耗,得以顺利发展,长期累积,终于走在世界最前头。所以,选择日本为留学对象国,绝对是没错的。倘若选了政情欠稳,“人肉炸弹”比比皆是的伊拉克,或军人独裁当家,闭关自守的东盟成员国的缅甸,不患“五月病”才怪呢!说不定五月结束后,还会继续患上“六月病”、“七月病”……。
当然,遇到不如意事,不妨当作一项人生的考验或挑战,并勇敢接受之,一旦克服了困难,自己便会有一种成就感或满足感,鼓励自己再接再厉,继续上路,不到目标不妥协。以我个人的遭遇为例。那年我在大马毅然决然地放弃广告公司老板的地位,打算到日本读商业广告设计两三年,然后回国再把事业推向另一里程碑。天晓得我居然改变方向,想读书,搞研究,选择了四年制的外语大学,专攻日本语。读完大学又为新加坡《星洲日报》服务,留在东京当驻日记者,而且又与日本人结婚生育下一代,在日本大学教书,在日本领奖,在日本列岛到处演讲,写稿和出书,一眨眼间便渡过了25年!真是“人生苦短”,那里会对我慈祥的母亲说“妈妈,我想回家!”呢?
我的一生,真可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算不如天算”!不过,我感到很幸福美满,好像自己人生得到充分的增值,意义加倍,毫无后悔惜意可言。换言之,我的人生抉择是100%对了,九泉之下的父母看到我今日的小小成就,一定会瞑目含笑吧!
在结束这篇短文时,我想写下以下这句我年轻时时常挂在嘴边的警句与同学们共勉之: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18-4-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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