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August 10, 2009

我们飞抵樱花国--日本了!

终于可以在部落格与打算留学日本的同学交流,也许内容仍无法满足大家的要求,但这些杂文或许能让大家"管中窥豹",则幸甚矣!(原载2001版日本留学指南----陆培春留日中心出版)


我们飞抵樱花国--日本了!
--陆老师带团日记



1、“莎哟那啦!马来西亚”

“陆老师!陆老师!”
2008年4月2日下午4点半,我们准时抵达KLIA国际机场五楼的出发厅F登记台附近,但见来自槟城的C已在那里等候着,他一见到我们,就好像中了彩票般兴奋万分地高声喊叫。
前几天,我们曾提醒他提早赶抵国际机场,因为家在槟城的他必须提前到,谁也不敢保证国内飞机准时起飞,万一延迟出发,就来不及坐机从KLIA飞往新加坡换乘日本ANA班机飞往日本。以前,有一些细心的外地同学会在前一晚住进机场酒店或吉隆坡的小酒店,这样便能保证准时到KLIA机场。至于一些住怡保等地的同学,也面对类似难题,虽然他们家长可以驾车奔驰于高速公路,但万一公路上有什么交通事故发生而导致阻塞或不能通行,岂非耽误时间,来不及登机,所以也有人前一晚到吉隆坡亲戚家或小酒店住一晚,以策“安全”。

我们购买的机票是从KLIA坐马航737中型机飞新加坡,然后从漳宜机场坐日本全日空(ANA)波音777大型机北上东京。吉隆坡是晚上7点半起飞,8点半左右抵星,然后ANA机于11点半出发,必须在机场内等候约两小时,幸好这机场很大,又有许多商店可供浏览,第一次到这机场的同学,一定会“赚到”,可乘机参观这个世界驰名的机场,以开开眼界。我们选择这样的旅程,是因为住马来半岛南端新山等地的同学们要求到离新山才不过一两小时的新加坡漳宜机场上机,比驱车需三小时的KLIA近得多。另一原因是我国骄傲的马航漫天开价,在机票价格方面毫无商量余地,我们只好求救于日本航空公司,正所谓“远交近攻”也!
才跟这位来自槟城的同学聊了一下子,周围便陆续出现脸孔熟悉的同学们,他们推着的拖车都放着两三个旅行箱,我们马上意识到他们的行李一定超重,比我们当初对他们讲的20公斤多好多。以前有一位同学好像搬家一样,竟然有7个皮箱,而且有些是轮子失灵,拉也辛苦,到了东京,假如没有我们两个老头子满头大汗地帮忙她,真不知她自己一个人该如何解决搬运那七大皮箱到宿舍的难题。记得有一次某位同学居然连被单也带来,好像落荒而逃的难民般,的确碍眼难看。日本固然物价甲天下,但也不需要那么“节俭”,锱铢必较,在日本买一张,也不会贵到那里,在日本用上四、五年,物有所值,根本不算奢侈。
总之,事前跟同学们讲得一清二楚,好言相劝他们向会旅行的“达人”学习,行李越少越好,轻轻松松上路最舒服。可惜每次均有人把我们的苦口婆心当作耳边风,你讲你的,我做我的,或言者谆谆,听者藐藐。曾有前辈回国时对即将出发的同学们说:“只要带两三件衣服和一支牙刷就行了!”她的话未免有点极端,但那一针见血,画龙点睛的“搬运行李”论,却自有其一套学问,只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同学都无法领悟和体会,落得个“对牛弹琴”的下场。
话说回头,在 F 柜台附近,不知不觉中,同学们和亲友们陆续到来,变成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更挡住了别人去路。这时一位机场服务人员趋前询问我们是否团体旅行,并劝我们到特别为团体旅行的乘客服务的柜台去办理登机手续。在那里,当我们确认同学们已到齐,便把几十本护照和机票交给柜台服务员,同学们行李也交出去秤,结果几乎超重,超过两三公斤,也许会获开恩而过关,但如太重,甚至三十多四十公斤,只好遵照指示付钱,每公斤5令吉(30公斤为止),不愿付钱者,只好叫父母把多余的东西带回家。不过,有一次,一位巫籍男服务员会讲华语,又问我们是否出国留学,当他了解我们的确是一群准备去日本镀金的学生,便大开其门,不管斤两多少,都一律进舱可也,不过我相信这是下不为例,因为要在机场遇到一位会讲华语的马来同胞,不是一件易事,即使幸会,也未必那么仁慈慷慨。
同学们登记完毕,已是傍晚6点了。我们便约定6点半在靠近麦当劳的入口处集合,然后出境,并劝同学们先解决晚餐,因为日本机没供应晚餐。假如到了漳宜机场才医肚,非但价格是大马的2.3倍,而且机场食物特别贵,非常不值,又极其冤枉。
这30分钟,简直是一瞬间。6点半,我便到麦当劳等餐厅催促同学集合,然后拉开国旗和我中心的“日本留学团”布条,让同学拍照留念。那时我们好像是刚从外国返抵国门被重重包围的记者们拍个正着的当红影星,在镁光灯的强烈照耀下,我们都有一种莫名的快感涌上心头来。回想当年(35年前)我本身在梳邦机场上机前,也曾在机场外的楼梯处与朋友们、弟弟们一起拍过照,迄今仍经常翻看,一边看一边感叹时光流逝的无情,一边观看20来岁的自己原来那么年轻,而且满怀着理想……。
走笔至此,登机的事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实际上,有颇多预想不到的事件突然发生,令人不知所措,提心吊胆。有一次,下午3点半,我们正打算从茨厂街开车奔向KLIA机场,却没料到老天不作美,突然下起倾盆大雨,说时迟,那时快,没三几分钟,我中心前面的苏丹街马上被洪水浸泡,变成苏丹“河”,整个吉隆坡马上陷入交通大堵塞的困境,寸步难移。我们携带了30多张的机票,万一不能准时赶抵机场,误了班机,便得赔偿所有机票,损失惨重矣!我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时间一刻刻地消失,而车龙长又长,车子一直无法驶出茨厂街,我那时真想截住一辆电单车,恳求车主冒雨载我到机场去。幸好车子终于可以开走,我们也在最后一刻赶抵机场,我与老伴欣慰地不断念:“阿弥陀佛”。
又有一次,一位平时懒懒散散的男同学迟迟不见到来,打电话联络时,对方却不慌不忙地说“老师,现在on the way啊,请稍等一下”,结果我们等到不能再等,准备出境时,他们一家三人才像“失魂鱼”般出现在机场,并见他父亲不断破口大骂道:
“活该啦!叫你快点你却慢慢来!……”
我对他老爸说:“X先生,别骂孩子了,时间已不多,赶快办理登机手续吧!”
当我替这位“迟到大王”办好手续准备与其他同学们一起出境时,那位作父亲的那条气还未消,还在斗气,闹情绪,坐在椅子不管孩子,连“一路顺风”一句好话也不说,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什么父子情是其次,先赶飞机最重要。原来,不守时竟会那么伤害父子情,真是始料未及,不可想象,希望后辈读了这段文字,必须引以为戒,吸取教训,千万勿上演这类“家庭悲剧”为盼。如此重要一天,早一个半个小时出门,一家子团圆,和和气气,自己也不必承受压力,而会感到轻松愉快,万事如意,不是很好吗?
其实在这短暂离别的一刻,我们可看到许多同学或他们父母会在闸口那里突然两眼呈红,热泪盈眶,告诉人们离别是很痛苦的一回事。我们曾见过一个第一次离别亲人,远走他乡的17岁的FORM 5毕业的男生大声哭泣,像一个幼孩遭遇什么冤屈而突然放声大哭一场,哭到自己脸型完全走样,丑怪之至。奇是奇在闸口哭过以后,当我们准备搭小电车到侯机室去时,又发现他突然放声大哭,变成一个泪人,他哭得那么“痛快”(我们想这样痛哭一场也很难办到),又可爱又好气,真希望他能记住这一令他自己痛苦万分,但却又非常感人的一幕,到了异乡生活,一旦碰到什么难题,便想起那几柱眼泪,借以奋发图强,坚持到底,最后取得一个丰硕成果,衣锦还乡,以慰江东父老。
最令我们难忘的是一位已婚的C同学的离别情景。由于他在华小当临教,不仅工资差,而且前途无“亮”,只好恳求爱妻让他到日本深造,以期镀上一层金后,人生会更美好。那天,看到他们恩恩爱爱,难舍难分,并热情拥抱后落泪分手的感人一幕,使作为中介人的我们心情复杂无比,我们简直变成使人家家庭分裂,恩爱夫妻变成一年一次只能在七巧节见一次面的牛郎织女的坏蛋了!老实说,大约30年前,我的一位好友也是这类“冷血动物”,他居然把膝下的三女一男(男的刚出生不久)抛下,到东京来读自己喜欢,但在马来西亚却不容易找吃的摄影系,幸好三年后他回国后改行做生意,而且飞黄腾达,成为一个大老板,否则怎会对得起那位替他照顾4个幼儿的娇妻呢?
话说回头,我们的飞机准时于7点半起飞,在机上刚喝晚一杯咖啡,即不到一小时,便安稳降落星岛南端的漳宜机场。下机后,我们坐了小电车到机场的ANA柜台再次办理登机手续。由于飞机于11点半才起飞,同学们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可以在漳宜机场内参观、闲逛或购物,许多人第一次到这著名机场,莫不兴奋不已,机场之大令人惊奇,大开眼界,据说还有个电影院,可免费观赏呢!大家约定在候机室见面的时间后,便各自行动,我们两位老人家多次到此,对参观已不感兴趣,只好找个餐厅歇脚,喝杯茶打发时间。
登机时间将到时,我们和同学们在候机室一起碰头,还见到几位来自南马和新加坡的同学。人数点齐,聊聊天,说说笑,很快便听到广播促请我们上机了。当波音777型客机使劲地利用气流冲上云霄,脚下那灯光灿烂的迷人狮城便很快在夜色中消失了。不久,机舱内的灯光被关掉,这时同学们才感觉到自己的确已劳累了一整天,而且神经一直紧张得硬梆梆的,于是不期然而然地遭到睡魔的无情袭击,有的人很快便倒头大睡,去做梦见迷人的樱花和富士山的甜蜜美梦!
一宿无话,不,早上4点半(日本时间是5点半),机舱内金属器具碰击声越来越吵,每个人都被吵醒了!原来空姐正准备早餐,也或许她们故意制造了这些扰人清梦的吵杂声以代替闹钟。不久,被吵醒的乘客都可享受一份飞机套餐,菜色当然不多,仅鸡肉和牛肉两种,我与M各叫一样,可尝两种味道。其实,要知道,此刻正是我们酣睡的半夜三更,却被人强逼起来吃“早餐”,更何况我们不仅睡不好,而且还很累,胃口奇差!更倒霉的是,这些快餐味道还不如大排档的小吃,所以只吃一半,另一半还给ANA。说实在的,也许是年纪有一大把的缘故,吃起飞机餐,例必食欲不振作。年轻时吃的飞机餐,即在1万公尺的上空中吃一顿这种饭菜,总觉得充满魅力,美味无比,是一种无上的享受。到底是我的味蕾在不知不觉中退化了?还是当今飞机餐太不讲究口味,烹饪水准降低,令乘客大失所望?
大约半小时,早餐终告结束了。窗外也露出了鱼肚白的苍穹,云层像一堆堆洁白的棉絮,在我们脚下轻轻地飘荡着,不需我们抬头望它,看着看着,禁不住遐想连翩,感慨不已……。
这时,我们从机上的电视机看到这只庞大的“铁鸟”已越来越靠近东京了,空姐对我们说:“真可惜天气不好,不然各位能从左边的窗口望见山头仍积着雪的富士山。”同学们听了,莫不扼腕叹惜,3776米高的富士山是日本人心目中的一座灵峰,也是同樱花,艺妓一起被列为日本的象征,同学们既然到了日本,却无缘相会,可说是留日一大憾事呢!
“各位乘客,我们不久就要降落成田的东京国际机场,请扣上您的安全带……”刚收拾完毕和重新化妆的空姐报告完毕后,也相继坐下并绑上安全带,等候飞机平安降落。
不多久,我们的飞机顺利降落在日本大地上,经过一个漫漫长夜后,同学们便身在异乡,并得马上开始迈开留日生涯的第一步。也就是说,从今天起,他们必须在一个举目无亲,生活环境与自己家乡迥然相异的国家过日子,用功求学,无疑是一项严峻的人生挑战,但同时也是一个可以接受多姿多彩,富饶东洋请调的日本生活熏陶的宝贵机会。
“日本,请多多指教!”--同学们一走出机场,夹着寒意的晨风扑面,令人感到一阵无比的清爽和舒畅,他们也禁不住伸懒腰,面对着万里晴空作了深呼吸,这时,我仿佛听到这句话从他们的心坎里冒了出来。(3-4-2008)


2、踏上日本的大地

我们一出成田机场,就见到前来迎接同学们的4位校方人员正在高举写了“ABK日本语学校”的牌子等着我们,其中一位同学一见到我,还高喊道:“陆老师!欢迎回来日本!”
其实,这几位校方人员都是我们以前安排去日本留学的同学,他们曾经是“被迎接者”,今天却摇身变成“迎接者”。当然,他们今天是打临时工,有工资可领,校方负责其中两人的工钱,其余两人由我中心支付。根据日本行情,我们必须付给他们每人1万日圆,大约300令吉,刚到日本的大马同学一定认为这工钱好赚,倘若在大马接机,恐怕只能获100令吉,等于日本的三分之一吧!不过,他们七早八早,清晨五、六点就得爬起来,然后赶抵成田机场。等送完同学到宿舍,已是下午两三点了。这天的工作长达约8小时,等于一个工作日,如按每小时1000圆的薪酬计算,他们也应挣得整万园,何况不是每天有的长工,半年仅一次的短工!4位同学之中,只有X同学常来接机,今天是第三次,可谓老马识途,驾轻就熟,因此一切很顺利,让刚到日本的同学们不会感到陌生和不安。对于这点,我谨在此再次感谢他们几位:“御苦劳样(辛苦了)!”
由于人多,我们今次也租用了两辆大型旅游巴士。每辆租金8万圆,等于2500令吉,两辆总额为5000令吉!原本一辆也勉强够用,但会非常拥挤,何况同学们行李各有两三个,全部整百个(为此,我们也送司机每人2000圆喝茶,他们搬上搬下也不轻松,即使寒意犹存,他们额头仍流着豆般大的汗粒)!日本的交通费很惊人,日本人平时也不随便乘的士,担心的士计程表会比自己心脏跳得更快!当然,从离东京50公里的成田机场坐的士到东京市中心,动辄上千令吉,可不是好玩的。不像我国,一到机场,买票坐上可也!
日本的公共交通工具既新又干净,相信昨晚两辆巴士已洗净,好像新车般,令人有一种舒服感。更惊人的是,不知何故,车牌分别是:“7777”、“8888”,难道老板是见钱眼开,精通风水的迷信华人?话虽如此,我们心里都高兴异常,因为我们变成“LUCKY 7”的集大成,又是“发!发!发!发到唔清唔楚!”的样子。但愿这是同学们的一个好兆头,意味着他们一切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留日前途无量,光辉灿烂!
不久,巴士开车了。机场外几株樱花树早已开过,有三分之一的花朵还被带着阵阵寒意的春风吹掉了,但仍花枝招展,不失其迷人魅力,我已一年未欣赏,也感到一股温馨,禁不住多看了几眼。不过,我发现同学们看了好像不大感动,也没听到有人惊叫:“看啊!是樱花!”也难怪,同学们一坐上巴士,车厢里那暖洋洋的暖气使他们周身舒服,加上彻夜难眠的疲累,有的人很快就闭起眼睛睡了起来,什么日本国花--樱花都是假的。老日本的我倒是很同情同学们,因为他们第一次看到樱花,竟是他们如此处境难堪的时刻,而且机场外的樱树只不过三三两两,稀稀落落,不像青森县弘前城那5000棵樱树化成的粉红色樱云那么壮观,也没有数以万计的赏樱客在那里流连忘返,或把酒言欢,大唱卡拉OK的那种热闹气氛。希望同学们总有一天看到他们梦里见到的迷人樱花,以补偿今天走马看樱花后留下的不愉快感和不良印象……
在高速公路半路上,我们的巴士分头走了,一载同学到东京市中心ABK日语学校及其附近的宿舍,另一则载我们到国内机场--羽田(HANETA)机场,以便换乘飞赴青森的国内航线。大约一个钟头,我们便安然抵达羽田机场,一个我曾在35年前飞抵的国际机场(从上世纪70年代末期,其国际地位便让了给成田机场)。
在羽田机场外面,我们见到了小田谦介师来迎接我们。他们夫妇俩早我们一星期回国,而且由于他们家就在机场附近的川崎市,于是他便抽空来欢迎我们和9位曾接受过他教育的同学。我们闲聊了一阵便到日本餐厅用餐,该餐厅今天推荐炸猪排咖哩饭,于是大多数人叫了这日本美肴,其他人也点了意大利空心粉等。我们边吃边聊,你一句我一句,话题没完没了,好开心呢!我们平时一直惦念日本的佳肴,今天终于可以满足食欲,大饱口福了!又见同学们一如原定计划那样,能够一步一脚印地踏上了他们的留日生涯,真可谓“双喜临门”、“人逢喜事精神爽”也!
看了手表,这时我们发现上机的时间已到了。想想这竟是我们一天内第三次上机了,多么匆忙的赶路啊!而青森竟又是那么遥远的地方啊!
我们依依不舍地跟小田师告别后,很快便钻进飞往青森的班机,因为青森是个小地方,乘客并不多。跟从KLIA坐机到新加坡一样,在机上喝了一杯热咖啡不久,大约1小时15分钟,我们的飞机便安全降落在满山遍野仍积着斑斑白雪的青森机场。由于不大拥挤,乘客少,我们很快便步出机场,但觉冷风扑面,气温也比东京低,有点寒冷。大门口处,校方国际交流科负责人M 和几位大马同学正在等候着我们。我们大家便在那里拍照留念。接着众人把我们的行李放上校方派来的罗里,人则乘坐另一辆小型巴士。大约20分钟,我们便抵达大学内的宿舍门口前,同学们都高高兴兴地搬进设备齐全的新房子,我们则住进校方提供的免费小客房,无需下榻一晚五、六百令吉的昂贵酒店。
我们在房内喝了杯绿茶,休息片刻,大约三点左右,便带同学们一起浩浩荡荡地去逛街买东西,大家这时才真正体味到自己的确已踏上了日本的大地,莫不兴奋不已地东张西望,左顾右盼,而且对日本的新鲜事物,一草一木,都很感兴趣。
第一次离家远行的同学们,便是在这样一种兴奋不已的心情下,开始了他们充满新鲜感和刺激的漫长旅日生涯的第一天了……。(3-4-2008)



3、青森市购物趣谈

我们抵达青森中央学院大学的宿舍,才不过下午3点,大家放下行李,休息一阵后,便约了新同学到市内去逛街和买些日常用品,顺便去体味一下久违了的异国请调。
这家大学地处青森市边缘,再往外面走,便是田野风景的山林和原野。这天风特别大,吹得人直发抖(温度仍在摄士10度上下)。出了校门,我们往相反的左边方向走去。大学对面有一家方便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头除了文具、书报和邮票外,还有出售各种各样的日本食品,包括方便面、零食、汽水和酒类等。我们每次下榻大学宿舍,早上便到它那儿买一杯热咖啡,再要了一碗“日本酿豆腐(oden)”,当作早餐,吃得很满足,回味无穷,特别是用海带和干制鲣鱼片熬出来的汤水最可口,我一定喝个清光。
去这家方便店,必须过马路,我提高嗓子对同学们说:“过马路要小心,不要像我国那样无法无天,昂首阔步,有车来还跟车子抢路!记得,这里是法治国家的日本啊!必须等红绿灯亮绿色后才行啊!”
说实在的,作为中间人,我们介绍同学留日,当然希望他们平平安安,学有所成,以回国服务,但他们留日多年,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实难预料,更耿耿于怀,生怕自己无法负起责任。
离这方便店不远,信步所至,便是一家“绅士服店”。这店也定位得太奇怪,它用了“绅士”两字,好像只做男人生意,其实里头也有出售各种时髦女装,假如只看招牌,误会就大了,我不知老板怎想,因用了“绅士”而吓跑很多“淑女”,少赚很多钱,日本竟也有那么笨的老板!
由于大家还未购买明天入学仪式中需穿上的西装,于是决定马上冲进店里寻找“猎物”。首先,在抢眼的、顾客必经的进口处,我们看到“绅士”穿的衬衫每件仅索价1000圆!天啊!我在大马买的衬衫,少说也要一两百令吉,这里仅30令吉左右!难道是“用(穿)了即丢”的商品?假如我说日本物品比大马的便宜,许多大马人是不会相信的。当然,这里卖的并非全部比我国便宜,而是商店故意把某些商品半卖半送以招徕顾客,待您到店里头慢慢看,便会发现贵我国好几倍,令人紧抱钱包而汗不敢流的货色也数不胜数。当然,只要您顾客不冲动,讲究实际,又没忘记故乡的父母亲赚钱难,便不会上钩。
不过,我们在店里也看到一些男西装连裤子才索价1万圆,即等于300令吉左右,但以日本人的生活水平来看,这1万圆就好象100令吉般、在大马,100令吉能买到一套设计漂亮,品质良好的西装吗?记得我曾在KLCC的西装店定做了一套,被敲了1600令吉!这个价钱,可以在日本买五套有余了。巴株巴辖华仁独中的Z同学还未做西装,明天又得派上用场,他是非买不可的。左试右试,穿这穿那,终于高高兴兴地买了一套。
至于西装必备的那条“油炸鬼(领带)”,非常腼腆,不大讲究穿着的Z也随便选了一条,价钱不过1000圆,即30令吉左右,应该不会比大马产的“油炸鬼”贵吧?
南方学院的女同学W,也还未做西装,校方又要她代表新生上台致词,因此今天也非买不可。左挑右挑,结果她也看中了一套,只是不知为何,竟需500多令吉!难道裙子手工比裤子难,用料又多?我没买过女装,其中奥妙实在不清楚。但我相信这价钱即使贵,也贵不到那里,只要穿得合身,漂亮得体,500令吉就值得回来了,更何况今后旅日数载,每当参加各种国际交流活动或什么演讲比赛时,这套西装都可派上用场,会为主人殷勤服务一番,她的芳心也会为它而奋跃,干劲冲天,换回来的价值,可等于那区区500令吉的好几倍呢!
想买西装的同学皆如愿以偿,满载而归,于是我们转移目标,再去参观电器店,因为一些同学没带电脑来,虽然宿舍有上网的接线头,如果没有电脑这家伙,接线头就无物可接,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当我建议到离这洋服店不远的山田电器店去“考察”一下后,同学们莫不欣喜若狂,精神百倍,脚步也快了很多。这些8字辈或9字辈,从小就与电脑为伴,电脑比自己父母还亲,一天无电脑,就好像一天没饮食,不仅精神颓丧,愁眉苦脸,而且会觉得人生毫无意义可言。
一进入店内,这些同学便好象嗅到电脑独特的味道,很快就飞到手提电脑部那里一边摸这摸那,一边惊喊:“好漂亮啊!好便宜啊!”他们真是如醉如痴,浑然忘我,除了电脑,什么都可将之抛到九霄云外了!
我告诉同学们:“大家别躁急啊!今天只是来研究研究,多看几处才决定买也不迟,太冲动买了,会后悔莫及的……”
“陆老师,我真想现在买啊!……”说这句话的同学来自柔佛州居銮,独生女,正因如此,她好像比一般同学更任性一点吧?我跟她讲的那一句话,什么效力也没有,老是听不进去脑袋。(第二天,她真的自己一个人去买了那架TOSHIBA牌的手提电脑,定价9万9000圆,扣2万圆,等于2400令吉。只是我发现其硬碟仅40GB,1GB DDR-2SDRAM,容量会否太小呢?)
看完电脑,又看电子字典。有中日、日中等10多本字典的,才索价3万圆左右,不到1000令吉。倘若在大马,至少也要破费1500令吉。
其实,日本电器会比大马便宜一些,许多款式是我们所没有。在日本买电器,商店还会回扣5%,存在会员卡里供下次购物时当现金用。倘若电脑出现什么毛病,日本电器商的销后服务良好,不会有什么不方便。假如带了我国的电脑到日本万一有毛病,寄回国修理就麻烦了。看样子,还是在日本购买较为理智、方便、省时省事。
离开电器店,已是4点多了,日本不像我国,非到7点半,太阳公公就不下山,所以我们一走出电器店,就发现夜幕低垂,天色已暗下来,太阳公公也不见踪影了。我们加快脚步,赶去100圆商店去买日常生活用品。
青森市入口30万左右,规模与怡保相似,但奇怪的是大街两旁却矗立了不少规模庞大的商店,如佳斯客(JUSCO),伊藤羊华堂(ITO YOKADO),其中有的属24小时服务(半夜三更谁来买?),春意常闹、活力勃勃,也有的停车场可供四、五百辆汽车停泊,犹如新车展示厅。总之,它们除了服务需一流之外,所采购的商品也要专要多,店铺规模要大(日文称“大型店铺”),假如缺乏一个大停车场,客人会敬而远之,提不起买兴--这可说是日本乡区购物中心的超前卫经营法。
从电器店走大约10分钟路,我们来到伊藤羊华堂对面的一个新购物中心。羊华堂乃日本最大超级市场,正在中国各地展开众多连锁店,我国有名的佳斯客是其劲敌,但规模却次于羊华堂。奇是奇在它对面有一家名叫“唐吉柯德”的杂货店,规模庞大,出售电器、玩具、家具、化妆品和饮料等等杂货,五花八门,拉拉杂杂,我们进去参观一圈,好比进入了博物馆,又新奇,又好玩。
与该杂货店为邻的是一家新的购物中心,它并非我们的目标(第二晚,我与同伴两人再去了一趟,在楼上的寿司店大吃了一顿),隔壁是日本著名服装连锁店“UNIQLO”(东京车站内也有其分店),所展卖的皆新潮青年男女时装,我有时也买了衬衫和牛仔裤带回大马,价钱比我国还便宜,所以我经常提醒旅日同学要买衣服,不妨先到此店考察一番。
UNIQLO的隔壁是100圆商店--日本价钱最便宜的杂货店。店面不小,货品充足,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同学们心中早已有了目标,大约半个钟头,看到大家手里拿的是菜刀、塑料砧板、水桶、扫把、茶杯和碗碟等,每件一律100圆,大约3令吉,对日本人来说,这感觉上不过是1令吉罢了。我则买了几种日本传统小玩具,让大马的同学们下课休息时拿来玩着消遣。
大家满载而归,却提得颇辛苦,何况又走了一段路程,离开学校已颇远了,因此有人建议搭巴士回大学。我们两人则想搭反方向的巴士到青森车站前的商店逛街散心,然后吃一顿美味可口的日本餐。于是,我们分道扬镳,各走各路。这时,我发现一些商店的霓虹灯在夜色中,发出了五颜六色的迷人光彩,我想,忙碌了一整天的同学们,也一定会在陌生的梦乡里,做第一个甜甜蜜蜜、五彩缤纷的留日美梦吧………。(3-4-2008)

4、温馨无比的迎新会

每年访问青森中央学院大学,我们都会下榻于与同学们宿舍同一栋楼的客房,因此往往会通知大马学生某晚在某餐厅聚餐,以联络感情。我是该大学的客座教授,大马的学生皆由我保送入学,在道义上有责任跟他们碰碰头,吃吃饭,以了解久违了的同学们的心声。
可是,当我们从青森飞回东京,这种饭局就难以促成了。分居几处,才抵日几天的同学们因人地生疏,出入不方便(连搭电车也有问题),要召集一处的确不容易,所以能免就免,无法跟他们聚餐。有时我们也很忙,早晚东奔西走,要要抽出时间见面也有困难(有一次我们从青森飞往南部的福冈市,办完事才飞回东京,这样在日本上空飞来飞去,大约也花了一个星期)。至于来日本已有一两年,已经进入大学求学的同学们,也早已各奔东西,天南地北,而且各忙各的,既要读书也要打工,怎会得空来见你呢?只好等待他们回马度假时,才请他们尝尝大马名菜如南香鸡饭或肉骨茶之类的。
话说回头,以前,青大附近有一家叫做“MOMO”的朝鲜烧肉店(BBQ),从大学走7分钟便到,不必动用许多汽车载人。这间餐厅的好处是提供自由餐,每份1800圆(约55令吉),任食唔嬲 ,肉类有牛肉牛杂、猪肉和鸡肉等;海鲜有鱿鱼、虾和生牡蛎等;蔬菜有玻璃生菜、包菜和朝鲜腌泡菜等。吃饱了还可吃冰琪琳,喝红茶或咖啡。当然,要一边吃一边喝酒也无妨,只是,喝酒的人需另付1500圆(约45令吉),跟吃的一样,付了这笔款,酒也是任饮唔嬲!曾有一个不爱读书的同学恬不知耻地问我:
“陆老师,我们可以叫酒喝吗?”
这位同学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的回答当然是:
“对不起,叫汽水或果汁好吗?叫酒我会破产啊!”
须知我每次一敲锣喊“开台”请吃晚餐,同学们总是一个不缺,准时到场(倘若叫做工,恐怕许多人会逃之夭夭,不见踪影吧?),通常都会超过20人,餐费动辄千多两千令吉。当然,汽水等也需付账,每杯6令吉,20余人就需另付200令吉左右。总之,在日本请客,而且请那么多人,不“大出血(日语,指牺牲血本)”都几难。
日本这种“任食唔嬲”的方式,对食欲旺盛的年轻人来说,当然值得欢迎,我看着他们狼吞虎咽,一大口一大口地把美食往肠肚里猛塞,一晚吃了数量等于平时10倍的佳肴后的那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心里也感到满足。只是我们老人家胃口有限,食欲不振,很久以前就已奉行了日本人的“腹八分(日语,指吃八分饱)”主义,更何况吃肉类太多会造成肠胃负担太重或消化不良,因此吃得很少,有时甚至只看不吃,“点到为止”,根本吃不回本。但是,我发现一些同学拿得太多又吃不完,未免有点浪费,堆在桌上也不好看。我告诉他们下次不可这样,现在是一个注重环保的时代,大肆浪费,留下那么多“菜脚”,也有违环保的宗旨。
多次在这种餐厅用餐,总结经验,我们还发现平日少吃昂贵牛肉等肉类的同学们个个好像饿慌的饥民似的,只顾吃而无暇与新同学交流,加上是大众用的餐厅,也不方便在那儿吵吵闹闹、目中无人地讲我们自己的话,以致影响邻桌客人享受佳肴的情绪,因此,这样的迎新会的意义便大减特减,变成一个大型“祭牙会”罢了!
今年去青森,只住三晚,第一晚与大学理事长石田宪久三人在日本餐厅吃晚餐,次晚与他及泰国贵宾(也是日本大学毕业生)一起用餐,第三晚我们要坐电车到北海道的函馆游玩,而且玩得颇晚,预定赶回宿舍是9时许以后,无法跟同学们聚餐。不过,由于函馆天气冷,我们决定提前回宿舍,岂料在电梯口遇到双手捧一碟蒸猪肉的C同学,他告诉我们,他们一班同学正在5楼开迎新会,于是我们意外地获得了一个参与其盛的机会。
原来前辈们每人在自己房里煮好一道菜,然后把菜带来,聚集在新同学的双人房,20多名新旧同学就在那里边吃边谈。当晚的菜色包括:蒸猪肉饼、炒小白菜、咖哩鸡,林林总总,各式各样,共有10道之多,其中那锅咖哩鸡最受欢迎,因为煮的同学家里是开海鲜楼,他本身也曾经常下厨大炒特炒,是一名如假包换的厨师啊!
大家团团围住摆满佳肴的四方桌站着吃,并循着时钟时针前进的次序自我介绍,讲到好笑时,顿时哄堂大笑(他们似乎忘了这里是一个离马来西亚5000余公里的异乡--日本),笑声震动了那一层楼,我们真担心有日本人同学或别国的留学生来抗议呢!
“W去做工还没回来,剩余的菜就留给他当作夜宵吧!”
不知谁讲了这句话,另一位同学便赶忙把那些“菜脚”收在一旁。看了这一幕,叫人以为这些同学们是一个大家庭中一批手足情深的兄弟姐妹,互相照顾,彼此帮忙,令人深受感动,一丝温暖涌上心头,想当年我们同学们都忙着做工,哪有这股闲情逸致来办这种活儿呢!。
不过,这次别开生面的迎新会,也让我们发觉,以往几年在餐厅聚餐的方式是不大恰当的,第一怕太吵而影响其他客人,遭人白眼。其次,因分桌而坐,无法看到讲话的同学的有趣表情,有的人只顾与自己桌的同学谈天,有的人只管默默地吞咽,无心与新同学直接对话,增进友谊,甚至一些人吃了便悄悄地拍拍屁股溜之大吉,于是一个富饶意义的迎新会,便沦为一个平淡无奇的饭局了!
气氛如此融洽,效果如此上好的迎新会,的确值得每年举行,这回是同学们因我们本身太忙碌而自发筹办,而且自掏腰包,因此,下回该轮到我们出钱叫同学买材料来做菜,也就是说,应由我们老人家来促成这件好事。假如同学们不嫌弃,我本人也可要大展拳腿,做些什么三王蛋、四大天皇、水饺或咕噜肉什么的,同伴也可来些日本菜如天妇罗、亲子井饭或炸猪排什么的,让同学们惊喜一场后再大享口福。
当我对身边的同伴说出自己的一番小小的心意后,她面有愠色地说:“又是我们出钱啊?!我们不是已在大马请吃了一顿丰富的大餐吗?”
我答她:“吃多少餐无所谓,我倒希望同学们学有所成,高高兴兴,当他们回马就职第一次领了工资的时候,能带我们两个老人家到餐厅吃一餐,以报答我们保送他们到日本深造的“恩情”(其实我们并斤斤计较这问题)。当然,即使吃一餐简简单单的潮州粥或一碟海南鸡饭也OK!‘千里送鹅毛,物轻情意重’嘛!”
哪一天,我们的愿望才能化为现实呢?……(5-4-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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